鸿门军营的灯火在夜色中连成一片星河。林夏和沈墨潜伏在辕门外的灌木丛中,观察着巡逻士兵的换岗规律。
"项羽的军队比历史上记载的还要多。"林夏调整昆仑镜的焦距,镜面显现出军营内部的布局,"宴会场设在中央大帐,周围有重兵把守。"
沈墨轻抚轩辕剑,剑身泛起微弱金光:"刘邦已经进去了?"
"嗯,带着张良和樊哙。"林夏的镜面突然闪过一道黑影,"等等!那是...扶苏!他伪装成了范增的随从!"
镜中清晰显示,一个身着灰袍的年轻文士站在范增身后,虽然改变了装束和发型,但那轮廓分明是扶苏无疑。他手中捧着一个玉壶,正低声对范增说着什么。
"他在酒里下毒?"沈墨声音紧绷,"历史上范增确实多次暗示项羽杀刘邦..."
林夏迅速扫视军营布局:"正面突破不可能。我们需要一个声东击西的策略。"
沈墨指向镜中显示的一处粮草堆:"从这里制造混乱,趁守卫注意力被吸引时潜入。"
计划敲定,二人立即行动。沈墨悄然接近粮草区,轩辕剑轻挥,一道剑气点燃了干燥的草料。火势迅速蔓延,守卫们惊呼着"走水了",纷纷赶去救火。
趁此机会,林夏和沈墨翻过栅栏,借着阴影掩护向中央大帐移动。靠近大帐时,里面传来项羽洪亮的声音:"沛公远来辛苦,请满饮此杯!"
林夏心头一紧,透过帐缝看到刘邦正要举杯。扶苏站在范增身后,嘴角挂着阴冷的笑意。
"来不及了!"林夏催动昆仑镜,镜光穿透帐篷,在刘邦眼前幻化出一只飞蛾扑入酒杯的假象。
"酒中有虫!"刘邦顺势放下酒杯,故作惊讶。
项羽皱眉,范增急忙道:"换一杯来!"扶苏眼中闪过一丝恼怒,亲自接过玉壶重新斟酒。
沈墨低声道:"他在酒中下了黑气,普通方法躲不掉。必须斩断那缕联系。"
当第二杯酒递到刘邦面前时,沈墨的轩辕剑突然从帐外刺入,剑尖精准点在酒杯上方三寸处。常人看不见的黑气被金光斩断,消散于无形。
"有刺客!"项羽的亲兵大喊,帐内顿时大乱。
樊哙趁机持盾闯入,掩护刘邦撤退。范增急切地对项羽说:"项王,刘邦此去必成大患,当速追杀之!"
项羽犹豫间,扶苏突然从袖中掏出一物——正是阴阳镜!镜面对准刘邦背影,黑光即将射出。
林夏不顾危险冲入大帐,昆仑镜全力催动,一道青光拦截黑光。两镜能量在空中相撞,空间再次扭曲!
这一次的时空裂隙比骊山那次更加剧烈。帐内所有人都被定住般动弹不得,只有林夏、沈墨和扶苏还能活动。
"又是你们!"扶苏俊美的面孔扭曲起来,"一次次坏我大事!"
沈墨挡在林夏身前:"收手吧,扶苏。历史不容篡改!"
扶苏突然狂笑起来:"扶苏?你真以为我是那个懦弱的公子?"他的面容开始变化,皮肤下仿佛有无数小虫蠕动,"我只是借用了他的躯壳!"
随着他的话音,阴阳镜悬浮到空中,镜中显现出一个被锁链束缚的年轻公子——那才是真正的扶苏!
"我是镜灵,阴阳镜的意志!"假扶苏的声音变得空洞回响,"两千年来,我一直在等待昆仑镜重现人间。只有两镜合一,才能打开时空之门!"
林夏震惊地看着镜中痛苦的扶苏灵魂:"所以你欺骗了我们...你根本不想恢复大秦,只是想利用时空之门..."
"聪明。"镜灵冷笑,"门开后,我将重塑整个历史。人类将永远臣服于神器之下!"
时空裂隙越发不稳定,开始吞噬周围的一切。帐内的物品纷纷浮空,被吸入裂隙中消失不见。
"我们必须关闭裂隙!"沈墨试图靠近阴阳镜,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。
林夏观察着两镜之间的能量流动,突然发现一个规律:"沈墨!轩辕剑可以打断共鸣!"
沈墨立即会意,将全身力量注入轩辕剑。剑身金光大盛,隐约有龙吟响起。他全力一剑斩向两镜能量交汇处。
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,裂隙开始坍缩。镜灵发出不甘的嘶吼:"不!你们阻止不了永恒的到来!"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林夏做出了决定。她高举昆仑镜,径直冲向阴阳镜!
"林夏!不要!"沈墨惊呼。
但为时已晚。两镜相撞的瞬间,耀眼的白光笼罩了整个空间。林夏只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,接着便失去了知觉...
朦胧中,她仿佛看到无数画面从身边流过——沈墨在终南山巅练剑的孤独身影;自己在现代实验室里研究古物的专注侧脸;还有无数个平行时空中,他们以不同身份相遇又分离的场景...
当林夏再次睁开眼睛时,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竹林中。阳光透过竹叶洒下斑驳的光影,远处传来溪水潺潺声。
"醒了?"熟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。
林夏转头,看到沈墨正坐在一块青石上擦拭轩辕剑。剑身上多了几道裂纹,但金光似乎更加纯粹了。
"我们...这是在哪?"林夏挣扎着坐起来,发现昆仑镜就放在身旁,镜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,但核心处仍有一点微光。
沈墨收起剑:"不清楚。两镜相撞后,我们被抛到了这个时空。可能是汉朝某个时期,也可能是完全不同的时间线。"
林夏检查昆仑镜,发现预知功能几乎完全失效,但镜中隐约显示出一个坐标:"等等...镜面还在指引我们某个方向。"
沈墨凑近观察:"那是什么地方?"
镜中画面逐渐清晰——一座云雾缭绕的高山,山顶有座古朴的道观。
"这是...终南山?"林夏惊讶道,"我们的时代?"
沈墨沉思片刻:"也许神器最后的能量想把我们送回家。但以现在的情况..."
他话未说完,竹林深处突然传来脚步声。二人警觉地起身,只见一位白发老道缓步而来,仙风道骨,手持拂尘。
"二位小友,可是从异世而来?"老道笑眯眯地问。
林夏和沈墨对视一眼,谨慎地点头。
老道捋须笑道:"贫道南华,观二位身上有时空裂隙的气息,特来相助。"
"南华...庄子?"林夏瞪大眼睛。
老道不置可否地笑了笑:"名号不过是虚妄。重要的是,二位可知自己肩负的使命?"
沈墨拱手:"请前辈指点。"
"阴阳失衡,时空将倾。"老道神色突然严肃,"镜灵虽灭,裂隙犹存。唯有寻得黄帝印,方可补天缺。"
说完,他递过一块古朴的玉牌,上面刻着复杂的星图:"循此指引,自有缘法。"
林夏接过玉牌,刚想追问,老道的身影却渐渐淡去,如同晨雾消散。只有最后的话语在竹林中回荡:
"记住,真正的历史,藏在人心之中..."
巴蜀之地的山路崎岖难行,林夏每走一步都感到左臂传来阵阵刺痛。三天前强行使用破损的昆仑镜寻找方向后,那些蛛网般的裂纹已经从镜面蔓延到她的手臂,如同被冰裂瓷器般的纹路在皮肤下若隐若现。
"休息一下吧。"沈墨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色,指向路边一块平整的青石。
林夏摇摇头,右手紧握着南华老道给的玉牌:"星图显示黄帝印就在这片山区,我们必须在天黑前找到那个村落。"
沈墨不由分说地取下她背上的包袱:"至少让我帮你拿这个。"
包袱交接时,他的手指无意间擦过她左臂的裂纹,林夏猛地瑟缩了一下。沈墨立刻松开手,眼中闪过一丝自责:"又恶化了?"
"没事。"林夏勉强笑了笑,"比昨天好多了。"
这谎言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。自从昆仑镜破碎,每次使用后那些裂纹就会扩散一分,如同活物般蚕食着她的生命力。最可怕的是,她开始能在梦中听到镜子的低语——那些声音既熟悉又陌生,仿佛来自她灵魂深处的回响。
沈墨沉默地走在前面开路,轩辕剑被他用来劈砍挡路的藤蔓。剑身上的裂纹与林夏手臂上的如出一辙,只是他的似乎没有继续恶化的迹象。
山路转过一个急弯,眼前豁然开朗——一处隐藏在群山环抱中的村落出现在视野中。几十座吊脚楼依山而建,中央广场上立着一根雕刻着日月星辰的图腾柱,正是玉牌星图上标示的图案!
"找到了!"林夏激动地加快脚步,却因左臂突然的刺痛踉跄了一下。沈墨眼疾手快地扶住她,这一次,他没有立即松手。
"答应我,拿到黄帝印后就别再使用昆仑镜了。"他声音低沉,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,"剩下的路,我来走。"
林夏抬头,对上他深邃的眼睛。这一刻,她忽然意识到,这个在终南山初遇时还带着几分孤傲的剑客,不知何时已经将她的安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。
没等她回答,村落方向传来一阵号角声。十几个身着彩色服饰的持矛青年从吊脚楼中冲出,迅速将二人包围。他们说着一种古老的语言,但手势明确——不速之客不受欢迎。
沈墨将林夏护在身后,手按剑柄但并未拔出。林夏则举起南华老道的玉牌,用官话说道:"我们受南华真人所托,前来求见族长。"
玉牌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,为首的年轻人神色微变,示意其他人放下武器。他做了个跟随的手势,转身向村落中央最大的那座吊脚楼走去。
吊脚楼内部比想象中宽敞,墙上挂满兽骨和草药,中央火塘里燃烧着某种散发清香的木材。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上首,身旁站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,一袭红衣,明艳如火。
"远道而来的客人,"老者用带着口音的官话说道,"我是巫族族长黎昊。这位是小女阿黎。南华真人的信物,可否让老朽一观?"
林夏恭敬地递上玉牌。黎族长仔细查验后,脸色变得肃穆:"果然是老友的信物。你们所求为何?"
"黄帝印。"沈墨直截了当,"我们需要它修复时空裂隙。"
此话一出,厅内气氛骤然紧张。阿黎惊讶地睁大眼睛,黎族长则陷入沉思。良久,他缓缓道:"黄帝印乃我族镇族之宝,传承千年,非外人可觊觎。"
林夏上前一步:"族长,时空裂隙正在扩大,若不及时修复,整个世界都可能——"
"阿爹,"阿黎突然开口,眼睛却盯着沈墨,"若他们真是南华真人所托,或许可以按古训..."
黎族长捋须沉思,突然问道:"这位壮士,你腰间所佩,可是轩辕剑?"
沈墨微微一惊,还是点头承认。
"果然..."黎族长站起身,走到墙边取下一卷古老的竹简,"我族有训:'持轩辕而来者,当以礼待之'。你们随我来。"
他领着二人来到吊脚楼后方的山洞。洞内墙壁上绘满了星象图案,正中央的石台上供奉着一块直径约一尺的圆形玉璧,上面精细地雕刻着与南华玉牌相似的星图,只是更加完整。
"这就是黄帝印。"黎族长恭敬地行礼,"相传为黄帝观测天象所制,内含补天之力。"
林夏的昆仑镜突然自行从包袱中飞出,悬停在黄帝印上方,镜面裂纹中渗出丝丝青光,与玉璧上的星图相互呼应。更惊人的是,沈墨的轩辕剑也自动出鞘半寸,发出清越的剑鸣。
黎族长面露敬畏:"神器共鸣...看来你们确是命中注定之人。"
他小心地取下黄帝印,却未交给二人,而是严肃地说:"按族规,外人欲取圣物,需通过三重考验,或..."他看了眼女儿,"或与我族结下血脉之盟。"
阿黎闻言,眼中闪过一丝期待,目光灼灼地盯着沈墨。林夏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不适,像是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咙里。